兰缪尔只好进帐去看昏耀。

魔王的情况明显稳定了些,此时正坐在灯下,手里拿着一个羊皮酒囊,慢慢地喝着。

他看见兰缪尔进来,头也不抬地指了指外帐:“今晚你睡那里。”

“夜晚不管听见什么动静,都跟你没关系。可以出去,不准进来。你如果敢进来,我就当你是想刺杀我。”

……这个晚上,兰缪尔根本没能入眠。

昏耀的情况比他想象得糟糕太多。那个杀神般的魔王似乎变成了脆弱的雏鸟,一次次惊醒,痛苦地捂着脸喘息,弓起的身影扭曲地映在白幔上。

到了深夜,又开始神经质地摔东西——并不是那种暴怒或冲动之下的打砸,反而像是被诱发了狂躁症的野兽一样,病态地重复着某些动作,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分散一些痛苦。

兰缪尔胆战心惊,从幔布外喊:“吾王……”

锵!那把青铜弯刀从里面掷出来,砸在他的脚前。

伴随着魔王低吼的声音:“……闭嘴!”

兰缪尔将沉重的弯刀抱起来,放在旁边的兵器架上,又问:“您需要叫巫医吗?”

“滚出去!”

看来是无法沟通了,兰缪尔只能焦心地守在外面。

他其实早就知道昏耀偶有夜晚惊悸的毛病,也曾经担心地询问过,但每次要么被轻飘飘地一嘴带过,要么被骂多管闲事。

想想深渊恶劣的环境,以及魔王那隔三差五就要应付刺杀的日夜,患上睡眠不稳的病症,好像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。

但如今看来,这绝不是什么睡眠不稳就能解释清楚的问题。

昏耀的症状直到次日清晨时分才平复,兰缪尔也在外面陪他熬了一整夜。

当第一遍锣声在军营间回响时,那卷白色的布幔被掀开,高大的身影缓缓走出。

魔王的面容依旧冷硬如铁。除了气色有些憔悴之外,似乎一切如常。

“怎么回事?”兰缪尔低声问。

“旧伤。”昏耀不紧不慢地活动了一下手腕,将昨晚扔出去的佩刀从木架上拾起来。

“小时候被魔息灼烧过的毛病,消耗过度就会发作……许多年了,王庭的巫医都知道。”

兰缪尔的眉毛沉了沉:“许多年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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